時光流轉,抹不去記憶中的那一次特別的等候。
學業繁重的我終於在外婆大壽之時抽出空閒去看望安心念已久的外婆。
清晨的天空濃蔭一片,像壓抑了許多往事一般。歲月斑斑的梧桐樹上掛着無數厚重的的樹葉,樹葉的露珠落地碎裂一地。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温軟的雨絲,拉長了我零散的思緒。
童年時外婆總是護着天真懵懂的我,那時的她芳華依舊。不知,許久未見的她,是否也有了如同鄰家奶奶般微駝的背。
雨跳躍地愈加歡悦,氤氲的雨簾演繹出煙花般的美麗,如一曲纏綿的曲,似一首細斟的詩。車緩緩駛入驛站,黑漆的甬道中千萬的星星火火,煙雨朦朧中回到了久別的故鄉。
我探出車窗,不停的張望,一抹鮮明的紅色身影映入眼簾,那是外婆!我本以為她下雨是不會來的,再細看,鼻頭卻有些酸楚。
外婆的衣袂翩飛於風雨中,劃出亮麗的弧線。她撐着把舊傘,一動不動得如同雕塑般等候着她久違的孩童。路邊的車輛在飛速行駛捲起坑窪中的泥濘,毫不留情的甩在外婆的褲腳上,但外婆還是沒有絲毫動搖,只望着我們來時的方向。細雨沿着傘沿滑落,濕潤了外婆的肩頭,渲染開暗紅的花紋。背弓如料般微駝,記憶中外婆韻味猶在的身影被歲月強行抹去。縷縷白絲被雨水濕潤,更加刺眼。
胸腔彷彿有灰色的空氣在竄動,外婆在雨中如此等候着她疼惜的孩子,如此堅定的一動不動。眼眶不再幹燥,喉頭哽咽。我的心中也如同雨後温暖褶皺的花葉,暖暖的。
厚重的雲層中隱約有陽光露出,劃開了地平線,淡淡紅光暈染了整片天際,與外婆的衣裳如此相似。外婆的雨中等候在花季中的我的意義是無價的,是特別的。
無論何時,多久,總有人在堅定不渝地等着我。
無談風花雪月,何懼剎那芳華,那次特別的等候被珍藏在記憶中,人走茶涼的世間,她的特別是守護者對其孩童的真摯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