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紅了又敗,來了也去。落花滿地,冷了浮生一季。時間終歸會被歲月包容,被塵世湮滅。我站在彼岸,凝望此岸,聽不覺的箜篌響,看不盡那舊時光。
也許每個孩童的生命中,都會出現這樣一個人,他是上帝派來的天使,用來教會那個女孩關於成長的意義。
孤單即是長大
我獨自靠坐在烏桕樹旁,一片丹紅入眼簾,我閉上雙眸。陽光稀稀落落穿過枝葉落在指間,光與陰重重疊疊的遊走,觸及臉龐。
“寅虎。”
蓋住我雙眼的手立刻抽走,寅虎不高興的拍了兩下烏桕樹,樹幹發出兩聲沉悶的輕響。
“沒意思,不像個孩子樣。”他無趣的撇了撇嘴。
寅虎高高瘦瘦,站直身子就像個篙葦杆。他剛搬來,我的新鄰居。
原本的老宅像個四合院,鄰里之間都只隔道牆罷了,四合院的中間有塊空地,本栽了好幾棵樹,現下只剩這棵烏桕樹了。老人信佛,説什麼“框裏有木,窮困一生,不吉利。”
我靠着這棵不吉利的烏桕樹,明明想回答的是“怎麼不像”,張口卻説了“要你管。”
我覺得我在慢慢變壞了,一點兒也不像自己了。總是口不擇言,心疷的燥動像怒火一樣怎麼滅都滅不了。
“這麼大的人了,還玩小孩子的把戲。”我煩燥的搖了搖頭,心虛的不敢望他。
我總是在不經意間露出我的利爪,我怪僻的像只野獸。
可我知道,
“你太孤獨了,”
我只是孤單罷了。
“其實,我始終認為,有兩種歲月,一定是孤單的。”我抬眼望他,眼底掠過悲哀:“一種是孩子慢慢長的過程,一種是老人慢慢老去的時光。”
而我們都將孤單的長大,有一天,也會寂寞地老去。
寅虎衝我笑了笑,開口道:“有些時光是專門讓人來叛逆的,小雨,孤單即是成長,而你正慢慢長大。”
你不必感到悲傷
寅虎對我説,他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甚至比我還要惡劣許多倍,所以許多人把他當作一個“壞小子”,頂撞老師,不做作業,沒有人願意和他玩。
他也會孤單,卻從末悲哀。
他説:“因為有一個很宏大的願望,我一直在策劃,今年就打算實施。”
寅虎在大學專門學了攝影,這些年也一直在打工攢錢,為的就是能實現自己的願望,走遍世界各地,去刻畫自已心中的美。
他拍了拍我的腦袋,笑得温暖:“等到你哪一天有了想要去追尋的目標,為了實現它你會丟了許多東西,但也會收穫許多。”
我不屑的撇嘴:“為什麼要現在去,你可以等到了你畢業工作後,等有了許多氏再開始也不遲啊。”
“到那時你還會想着去旅遊?”
他問得我啞口無言。
寅虎搖搖頭:“這是一個死循環。工作後你會想着賺錢,父母又會催着你結婚,好多承諾就會被時間沖淡,被自己遺忘,被現實刁難。總會有許多事成為你的羈絆,你也總有許多借口來錯過自己這些曾經的不甘。”
突然覺得有些難過,拽了拽他的衣角:“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忘記我。”
他一愣,回首笑着朝我點了點頭。
門前老樹又發芽
寅虎離開的當天晚上,下了一場傾盆大雨,夾着響雷轟了下來。大概是那棵烏桕樹太老的原故,其周身的一半都被盡數劈了去。
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過寅虎了。
從冬日到春日,見凍土已鬆軟,河上的薄冰開始融解,鶯燕啼於樹之連綿不絕。
我漫無目的流覽着寅虎的空間,他幾乎不怎麼玩,所以我也看不見什麼。
突然,空間裏多了一張照片。
那是張烏桕樹的照片。樹上已結滿了滾圓的白果,晶瑩剔透的掛在樹梢,烏桕葉紅的似血一般的唯美,迎合着初升陽光的温照,顯得格外的聖潔、温馨。
照片下配了一段文字:這是一棵活了有百年光景的烏桕樹,遭受過颶風、雷劈,它在痛苦與悲傷中渡過這一季的輪迴,看過這世界一遭又一遭的離傷,可它活了下來。
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一個愛孤獨的女孩,我們終究會將悲傷留給自己,終究逃不過時間的流逝,可為什麼不能像這棵樹——開得火紅的烏桕樹,悲傷過後還能拼命發芽呢?
我含淚推開房門,陽光縈繞指尖,我驀的笑了,
因為門前的那顆烏桕樹又發芽了啊。
不一樣的時光
我們終究會將悲傷留給自己,終究逃不過時間的流逝。
可是,誰會在乎呢?
人生中最美的不過轉瞬間,歲月留不住他,時間表也留不住他,可他卻深深的住在了我的時光中。
那不一樣的時光,最美不過。
在你最孤單的日子裏,有個像哥哥一般的人以“時光”的名義來拯救你,最美不過。
那是叛逆的青春,是不老時光。
九年級:王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