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今天好慢啊。”
“一定是禮物挑太久了。”
“爸爸我有點累了……”
“爸爸……”
牆角的小女孩兒抱着胳膊慢慢蹲了下來,烏黑的大眼睛失神地望着前方,路燈將她的影子打的很長。不遠處的垃圾箱傳來流浪狗翻動的聲音。路燈下,一隻老鼠飛快躥過,身後跟着一隻跛腳的老貓。老貓嗓子裏發出威脅的低嗚聲,兩隻眼睛在夜裏閃着幽綠的光。小女孩兒將自己抱的更緊,頭慢慢埋到了臂彎裏。“爸爸……”
“爸爸!”不自覺的喊聲驚醒了眼角濕潤的自己,入眼是一片黑暗,天還未亮,客廳留的燈透過門縫閃着微弱的光,像夢裏那隻跛貓的眼睛。越想越心驚的我一把拉起被子矇住了自己的頭,再次沉沉睡去。
夢裏又不斷閃現的畫面,像是記憶,卻不是我的。
是老舊的院子,牆上有爬山虎,門前的涼棚上爬滿了絲瓜藤,屋裏有母親炒菜的動靜,院子裏的父親正在刨一根木頭,旁邊的女孩兒撿起父親刨下的木屑,調皮的放在父親肩頭。
是稀鬆平常又温馨非常的畫面。
然後爬山虎毫無徵兆的褪去青綠,絲瓜全部老去,木屑與滿地枯萎的落葉混淆在一起,化為塵土,房間內鍋鏟的聲音也慢慢消失了。父親的身影逐漸模糊,唯獨小女孩兒孤獨的背影異常清晰。一陣風吹過小女孩兒的裙角,她轉過身來,那是……我的臉!
突然感到渾身一涼,為從夢境中醒來,我強行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了站在牀邊的老媽,和她手裏我的被子。
“快起來查成績,你這孩子,怎麼不着急呢……”老媽看我醒了,把被子扔回牀上,碎碎念着出了卧室。我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努力地找回神智,腦子裏還閃現着夢裏的畫面。
“哎……”輕歎了一聲“做噩夢了呢……”慢悠悠的爬起來打開電腦,今天可是大學聯考出分的日子啊。
走出房間,看到老媽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我撥通了爛熟於心的號碼。“老爸,我考上了。”我看到媽媽的背影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忙碌。我猜她現在一定熱淚盈眶。
耳邊是父親開懷的笑。
好吧,但願今天的粥不會太甜。
高二:朱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