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针转到十二点的一瞬,躺在太平间里的尸体们缓缓睁开了眼。
中年妇女对今天刚到这里的一个姑娘说。干瘦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姑娘的皮肤还未枯萎。
妇女托起姑娘的长发,灰色皮囊包裹空心骨头,她抚摸过发梢微微泛起的暗灰色。
“妈妈,妈妈。”
他死于火灾,在睡梦中被浓烟扼杀。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四周的一切,墙壁和地板白得让人窒息。他的小手已经泛灰,声音就像一部老收音机播出的儿歌,已唱不出清亮的童音。
为什么他们的脚后跟空空的。
所有人停止交谈看着他,孩子鼻子一酸用手背揉揉眼睛,一抽一噎地呼喊着母亲。
羽翼般的睫毛落下,眼中的星辰毁灭,皱纹嬉笑着占据眼角。
他还在喊着。
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变为斑驳的碎片慢慢消失。
床号上记录了他的死亡日期,尾数画了个小小的生日蛋糕。
--这算生日礼物吗,那么,生日快乐。
八年级:北时肆
太平间里的活人比任何地方都多。
“你的皮肤真好。”
“只是这里,可惜了。”
姑娘望着妇女的眼睛,她没在那对眸子里寻觅到一丝光亮,尚且柔软的唇亲吻过妇女眼角,留下星点夕阳的余晖,转瞬即逝。
一个小孩儿揉揉眼睛,费劲地从床上跳下来。
“妈妈,妈妈。”
孩子捂住嘴巴,惶恐地低头寻觅母亲的鞋子,他总是这样,不跟母亲的身影,跟母亲的鞋。
为什么没有影子先生。
他的眼睛没有产生任何液体,并且迅速老去。
“妈妈,我要妈妈。”
“回家,我要回家。”
他去见孟婆了。
原来今天是这孩子的生日啊,怪不得,怪不得,死神终于有了怜悯之心,让他早早超生。
您好这儿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