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树沉睡了整个冬季。立春时节,茶叶冒着羞涩青嫩的芽儿在微风中舒展自己。放眼望去,是漫山遍野的绿,是无休无止的生机。
托起茶杯,细品一口,茶香瞬间溢满口腔,不浓,淡雅如雨后江南般朦胧,却又切切实实存在,香气久久萦绕,隐约带着些甜。不,应是甘苦才对。那种甜不腻,从初碰时的苦到游之喉间的甜,从流经胃室的暖再回到徘徊于齿间的香。甘苦相宜,沁入肺腑。
这个春日,与茶相遇,自此结下不解之缘,或是偶然。而在一时之间沦陷,却是必然。思绪随着茶香回溯到过往,遥想起白居易笔下的“茶情”——
(唐)白居易
盘下中分两州界,灯前合作一家春。
自叹花时北窗下,蒲黄酒对病眠人。
立春时节,茶树从深冬中醒来,又沉浸在江南的烟雨中了。
又是一年采茶时,江南的烟雨绿了。
午后,阳光斜射,温水沏茶。透明的玻璃杯里,碧绿的茶叶上下翻滚、跳跃着,像一个个舞者;一股馥郁清香迎面扑鼻,我轻轻地呷了一口,舒坦十分。那页几经沉浮,最后安然至底,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几杯品过,在越来越淡的茶水里我更觉有了另一种心境。记得纳兰性德在词里说:情到浓时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他说非是薄情,情深之人难免要承受许多痛苦,自悔当年太多情,以致今日孤零断肠。那么,这茶心是不是在就预见了这样的结局,于是便自行淡去,让饮者在茶心的来去里,终难忘却那一缕清香。
《夜闻贾常州崔湖州茶山境会亭欢宴因寄此诗》
遥闻境会茶山夜,珠翠歌钟且绕身。
青娥递舞应争妙,紫笋齐尝各斗新。
放下茶杯,午后的阳光铺洒出一屋子的金黄,窗外的柔风吹得人迷离,沏一杯好茶,茶香氤氲成一个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借着垂杨疏影,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书一页一页翻过,直到一杯茶喝到淡而无味,一坛香熏得零零落落。
高二:周雨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