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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守望3000字作文

栏目: 精选 / 发布于: / 人气:1.76W

不知从何时起,我习惯了一个人上学,但每一次,父亲都固执地把我送到门口。我却不理他,独自一人向学校走去。

山的守望3000字

也不知从何时起,放学走到老街拐角时,眼前总会浮现这样的一幕——父亲倚在母亲搬出的靠椅上,固执而坚定的望向我去时的,直到瞳仁中隐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才卸下一身的锐气,将神情放得柔和。我仍不睬他,从他身边轻轻掠过就当他是个陌生人。他也不恼,只缓缓地起身,将靠椅轻轻提起,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抱着靠椅像个孩子一般小心翼翼的跟在我的身后。我与他刻意保持的距离,在我和他之间框出一个可笑的画面。

一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样,起床、梳头、刷牙、洗脸、吃早饭……唯一不同的,是身边少了个固执要送我出门的家伙,我打了一个激灵,胡乱扒了几口饭,冲出门外向学校跑去,生怕有人出来打扰我的大好清晨。

放学在老街拐角与朋友互相告别后,我的心情又陷入沉重,直觉告诉我清晨的悠闲只是片刻,每天可笑的情景必然上演。就如要战死沙场似的,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拐过街角。

背后是少有的清爽,胸口是少有的沉闷。

背上灼热的温度一直没有散去。

难道这个问题很难吗?

我在他灼热的目光下离去。

目光炽热的蔓延过来。

背上的温度第一次转移到了我的额头上,他的眼中忽然多了分明亮。随着额前顶着温度的升高,我才看清楚他的手并不是柱在椅子的靠背上,而是死死地、如同垂死的老鹰为防止坠下山崖用利爪勾卡着绝崖上的岩石一般掐在靠椅上,他的骨节因用力而开始泛出如同胎釉的青色,突出的骨骼有着与他彼时相符的锐气,犹如一根快要抵开皲裂皮肤,暴露于人前的刺,靠椅开始随着他的用力剧烈摇晃,他的身子也开始巍巍颠颠。

“老了唉!”良久他发出如雷的声音,震得我耳膜生疼。

“你不送了?”这是第二天我准备离家时,母亲听到父亲打算安安分分留在家休息做出诧异反应的一部分,疑惑地望向我则是另一部分,我没说话将眼神送到父亲那边,在瞥见父亲尴尬脸色之后,母亲立马降低了音调“你不送了?”“嗯……”父亲拘谨地搓了搓脸想要避开我和母亲的目光“为甚?”母亲问到“唔……我老了嘛……”父亲的声音渐渐地小下去,拉长的尾音像是变了调的抽泣。母亲听了他说的话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父亲见状尴尬地用手刮了刮脸,看到父亲踌躇不定的样子母亲又再次问道“真不送了?”父亲用余光瞟了我一眼,放下了一直在脸上比划的手。

我径直向屋外走去。

我继续向前走去。

走到街角时,我忽然转过头,老屋阳台上此刻已经探出了一个奋力往这边仰的头。

那是一座山穷其一生的守望。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题记

背上背负着灼热的温度。

背上仍背负着灼热的温度。

一身轻松,一路小跑。

出乎意料地——昨天还倚在靠椅上费力地朝这边张望的男人,今天竟失了踪影。一大片空地突兀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像是心脏上凸起了一个小白块,怎么抚也抚不平。

回到家我有意地扫视了一下屋子,母亲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说:“他病了,今早硬是要接你送你,让我给拦住了,今天一早不肯休息也不肯吃饭,就这么靠在床上叨着你”“我说怎地打喷嚏原来是有人骂我”我随口开了个玩笑,全当是应了母亲的话然后向父亲的房门走去,不想一抬头撞见了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见到我,这张苍白陌生的脸费力调动看上去熟悉的器官露出一种愧疚的表情。“哎呀!”母亲小跑过来微微地拉了拉父亲“不是叫你休息,怎的又起来?”面前的男人面露难色的望了望母亲又望了望我,却依旧不肯挪动半分。我不自在的转过身。母亲将他拽入房间,说了许久。我盛了一碗饭独自吃了起来。

“他不肯休息”母亲关上门坐到我对面说,“他说若他睡着了下午便无人送你了”母亲歪着头盯着我,似乎在观察我的表情,我把筷子放下眼睛移向别处,好让她确认我是否在意她说的话。见我不吭声母亲望了望我身后虚掩着的门又说“我对他说等你要去时唤他起来”,我重新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几口饭,“睡下了?”我消灭完碗里的饭后悠悠地问。母亲见我搭话便将身子朝我这里倾了倾,压低声音地说“他本不信,拗着要起来,我便唬他,若是再不休息我就把他锁在房间里,然他见都不得见你”说到这里母亲不由得轻笑一声“就如同哄孩子一般”,“睡下了?”我盯着手里端着的空荡荡的碗问到,“睡下了”母亲直了直身子“不然我怎会安心出来?”我吐了口气将碗放下“那我午歇去了”“快去快去”母亲眯起眼睛用手半掩着打了个哈欠“怎的?”我转过身望着母亲“你不休息么?”“不了,我盯着他”说着母亲抬手轻轻指了指那扇随时有可能探出个头来的门,“再者”母亲伸了个懒腰继续说到“我允了他等你要走时唤他一声可不能骗他”“你要让他送我?”我提高声调,母亲马上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我小声“你要让他送我?”我稍微放缓语速但却未降下声音的响度,母亲叹了口气,望向她要驻守的门,像是陷入了沉思“这个嘛……”我皱眉,带着怒气走向自己的房间——我已不打算等她的答复。

下午我又要离家,听到动静的父亲还没等母亲去到他跟前打小报告,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从门沿的夹缝里探出头来,看到我准备出门便一把拉开门,一歪一歪地走过来,姿势费力却竟是一点时间都没耽搁,父亲快要到我身边时打了个踉跄,母亲忙上前去“别送了”母亲搀住他说,本来想倚着母亲喘口气的父亲,一听母亲这样说,生生地将母亲搀着的手一下子甩开,挣扎着站到我的身侧,上气不接下气,就像为了到我身边用了天大的劲似的。过了一会儿父亲开始剧烈的咳嗽,母亲慌了连忙上前抚着父亲的胸口,我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看手表,打算就此逃脱。正当我将左脚迈出家门时,一双有力的手死死地钳住我的胳膊“等等!”父亲忽然停止了咳嗽“我送你。”他说。母亲放下搭在父亲身上的手小声地说了句“那行,去吧!”母亲眼里挂着如麻的细线,好似父亲只要离她远一步,眼里的麻便多一分乱。父亲跌跌撞撞地尾随我出门。

归家,依旧是可笑的距离,只不过当初坚毅的男人已有了苍老的容颜,我背着熟悉的温度向前走了几步,稍稍偏过头便瞥见他因疲惫而无法前行的模样:双手柱在椅子靠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费力地、竭尽一切地将头仰向这边。

我放缓前行的步伐,背上的温度逐渐微弱,在背上那片温度快要消失的那一刻,我停下了渐行渐慢的脚步,往回走去。

我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声,喉咙如同被刷了一层甜腻的蜜,难过得发紧,时间像猫一样踮着脚轻盈地从我们之间舞过,他上下翻滚了好一些的喉咙对我又像在对自己说:“走!”仿佛火山喷发之前地底岩浆不停奔涌的声音,让人无法抗拒可是……“可是……”我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什么?”他缓慢地扬起头来,“可是……”我望着他,欲言又止,“走!”他再次发出命令,我终于拿定主意,向他叹了口气说“你已经老了”他身形一僵,眼中浮现的光芒弱了几分,我伸过手去想要搀住他,却被他抬手推开,力气不大但隐着锐利,我不由得缩回了手。他的眼睛死死盯住我们前方的路,将我扔在后面,不想脚底一滑向后倾来,我连忙腾出拿靠椅的手扶住他,他的头一下子低了下来,看起来似乎连推开我手的力气也没有了,他眼里的光芒彻底消失了,抬起浑浊的眸眺着老街尽头的景。

他驼着背缓缓地向前移动,我提着靠椅尾随在他身后,俩人之间依旧隔着一段时光的距离。前方的他后方的我,和前方的我后方的他。彼此之间都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揣着独特的心情望着前方的人离去,亦或归来。

“不送了”。

不一会儿,头顶传来炽热,我抬起头,瞧见一双窥视的眼——或无奈,或欢喜,或悲戚,或痛苦,或不甘……掩着独特的情怀,酝成一坛佳酿,从老屋的阳台边上那双只清亮片刻的眼中泄下来,灌在我头上。

犹如正午到傍晚再到黑夜太阳光照射的角度,灼热由当头渐渐流转到后脊再蜿蜒至脚底,温度由最初的灼热难耐变为收敛的温柔再化为虚无。

像是用尽了一辈子的力气似的。

高一:李嘉烨